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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里歌谣

三十六、招亲婚礼

汤嘉莉的婚姻推迟一年,在她准备操办时,柳桠枝和杨小军的孩子都一周多了。杨小军调到县卫生局工作,家安在卫生局宿舍区一幢筒子楼里,二十几平方的正房,在筒子楼的东头增加一小间厨房,约有十来平方。两处虽然相隔五六米远,厨房宽敞,洗漱吃饭都待在厨房。孩子抓周的时候,正赶上郑星远毕业分配,杨小军特地请了他们两人去喝周岁酒。杨小军在厨房里忙活,汤嘉莉给他做下手,郑星远和柳桠枝不太熟悉,不愿待在卧室也挤到厨房说话。柳桠枝把孩子哄睡,两头跑着照应。

汤嘉莉说:“照管好孩子的大事,厨房里的事不用你操心。”

柳桠枝嗲声嗲气说:“孩子周岁,这一年里,里里外外都靠阿拉一人忙,气都快气疯了,他啥事也不会做,换尿布不用说,他嫌脏,连孩子的奶粉都和不好,不是凉就是热,啥事都是阿拉来忙。”

汤嘉莉问:“慧姨没过来照顾?”

“来了,孩子落地见是个丫头,冷脸子没开过一次笑容。说话带钩子,含沙射影说三道四,歪怪阿拉的肚皮不争气。她以为阿拉上海人听不懂地方语,下放农村几年白待了。一天学会一句,现在也能称上半个谯城人。”柳桠枝的嘴皮子利索,说话小溪流水似的不打点儿顿。杨小军便做着事边说:

“咱妈做事你处处看着都不顺眼,用嘴尝尝奶瓶的热度,你说不卫生。用手能试出凉热吗。咱从小是妈嘴咀嚼着饭喂大的,照你们上海人看那是直接传染。咱不是长得五大三粗堂堂的男子汉。”柳桠枝去看望孩子,走后,说出心里话。“上海人和地方人就是不一样,咱妈月子地伺候完,第二天跟早车就走了。我挽留他多住几天,你们猜她怎么说,以后你这个家门咱不进了,等于咱没生这个儿。眼泪含含的,我看了都想哭。妈还说,要是嘉莉她乐意跟着一辈子做牛做马。”杨小军话出口自觉不妥,急速调转话头。“星远,以后你要对嘉莉好,不然她这个老同学,不会饶了你。”

“咱那敢呢,她的后台硬得很,不光有铁哥们,还有咱爸咱妈咱妹,她们结成统一战线,共同对付我一个,咱成了孤家寡人。”

“三无变成三有,堂堂的大学生技术员,你们啥时把喜事办了?”杨小军问。

“毕业后档案回到谯城,人事局要我回父母的单位工作,我提出唯一条件婚房,他们分给了。万事俱备只欠东风,嘉莉点头立马办事。”

柳桠枝把孩子抱来。肯讲话的人,话头不会落地。

“早婚早得子,瞧阿拉的小囡多好玩,阿拉身子劳累,心情舒畅。”柳桠枝喜形于色。汤嘉莉把孩子抱过来。周岁的孩子胖胖乎乎,眉清目秀,一头的黑发还带着点自来卷,嬉笑时现出两个酒窝,活像柳桠枝漂亮可爱。汤嘉莉忍不住亲亲。柳桠枝马上说话;

“甭对着嘴,孩子小缺乏免疫力。”

汤嘉莉表面不动声色,内心不痛快。她不计较,理解上海人和小县城人存在着文化上的差异。老年人就不行了,慧姨说的是真心话。

柳桠枝丝毫没有感觉,没事一般有说有笑:

“早把喜事办了也省心,咱们女人结了婚相夫教子,也不想别的什么安稳过自己的小日子。前几天,谢庭雨和沈丽娟来咱们家玩,阿拉好高兴,咱俩用上海话谈心。沈丽娟说阿拉的上海话不标准流畅,夹带着谯城话的尾音好难听。小军不愿学上海话,才造成阿拉的难堪相。谢庭雨一口流利的上海话,不知他的底细,还以为标准的上海人呢。”

杨小军朝柳桠枝直眨眼,柳桠枝不明白意思,小河流水不停顿地往下说:“

“沈丽娟虽然是上海人,咱与她不是一条道上行走的人,满嘴的官腔,听她那口音在机械局当上科长了。还把咱家的小军鄙的一钱不值……”

“说这些话干啥,把孩子带走,我要炒菜了。”杨小军打断她的话头。

“你们都是清流公社的插友,怎么不能互通情报?”柳桠枝不情愿的把孩子抱走。

“谢庭雨还在机床厂吗?”汤嘉莉问。

“他老婆那么有本事,还不就梯子往上爬,借调到机械局工作了。”杨小军不愿深说,简单介绍。“现在还不能称老婆,没结婚算女朋友。”

“他俩还没结婚?一心忙事业了。”汤嘉莉想听更多信息,引话说。

“狗屁事业,两人三天两头吵嘴打架,我要是谢庭雨早把哪个破货甩了。他却把她当宝贝蛋,甘愿戴绿帽子。”

“绿头苍蝇叮臭鸡蛋,两人都是一路货色。”郑星远忿忿说。

“女人祸水,哪个女人凭着几分姿色,走到哪里都能混。”杨小军嘴头关不住风,说起往事。“曹**头一个栽在他的手里。调查组还找咱过谈几次话。咱是一问三不知一概否定。调查组找不到确凿证据,不再深究,以意识薄弱态度**,给记过处分调回县委降职使用。沈丽娟招工进机床厂,又与组织干部科长勾搭上搞得臭烘烘的。听说现在又和局长关系**走的很近,不然他谢庭雨凭什么能借调到机械局。说是借调,实质在等着位置安置。”

“女人有本事男人也沾光。”郑星远瞥视汤嘉莉一眼,阴阳怪气说。

“伤风败俗。”杨小军朝地上啐一口。他瞧不起那种人。

“瞧我干什么!”汤嘉莉敏锐感觉到郑星远那眼光里的含义。“我没人家那样有本事,你的前程靠自己去闯荡。”

“我郑星远没有大本事,也绝不会靠女人吃软饭。”郑星远话音掷地有声。

“大呼小叫,这么热闹,让邻居听见还以为你们在吵架呢。”柳桠枝把孩子哄睡,遛哒过来。

“都是你惹得祸。”杨小军开玩笑说。

一次聚会,汤嘉莉羡慕小家庭的生活。二人世界自由快乐,无拘无束。三人小家也有一番情趣,虽然增加忙绿,看着孩子天真活泼一天天长大,心里乐滋滋的。汤嘉莉喜欢孩子,像她这样先后进厂的知青女工,都先后抱上了孩子。韩素琴更是迫不及待想当婆婆,她和汤嘉莉说了,劝他们尽快把婚事办了,汤嘉莉当即点头同意。

婚房的钥匙拿到手,房屋简易,原是为解决单身职工家属来厂探亲临时居住而建造。职工们戏称那排草房:播种基地,老娘们干脆叫:配种站。学员转正,大批青工结婚潮涌来,厂行政科不得不采取应急办法,把播种基地单间合并,改造成两间一户,屋后再加盖个披厦做锅屋,分配给急等结婚的小青年做婚房。汤嘉莉去看过很满意,几年的游击生活她过够了,急等着想要一个安定的家。许可的话当年就有孩子。郑母家具厂购买一套家具,三门大橱、五斗橱、八仙桌、写字台。棕绷床自然少不了,把两间婚房摆设得满满的。娘家陪了床上用品,汤裁缝老俩口光三面新的被套陪了五床。当时他们这套摆饰嫁妆在厂里称上豪华奢侈。郑星远要求按照先前别人结婚的惯例,不举行婚礼仪式买几斤喜糖散发,简单省事革命化。大不了,直属亲戚邀到家里聚聚,算是把婚事办了。

汤嘉莉不同意说:“城里不办婚礼可以,咱家那头一定要把喜事办的轰轰烈烈。咱爸妈说了,他们就咱这一个女儿,不能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的出嫁,要像儿子娶媳妇一样热热闹闹。”

“你爸妈鬼心眼不少,有意造谣撞骗,想用举办婚礼这种形式告知镇上人招亲入赘,咱成了你家的上门女婿。”郑星远一语道破。

“可能有这种心理。”汤嘉莉不否认,她对自己的父母了如指掌。

汤嘉莉回家,把结婚的事说了,汤裁缝洗耳静听,汤嘉莉三言两语没有下文。

“怎么个结婚法,说的细致些。”汤裁缝问。

“买几斤喜糖散了,宣布一声让全厂职工知道,汤嘉莉和郑星远结成了夫妻!”汤嘉莉回答。

“这就叫结婚?”汤裁缝莫名其妙。“胡闹。时代再变也不能变的女孩子出嫁主动送上门去,成何体统?”

“依你说还需要大花轿上门来接喽,都啥年代了?”

“郑家不办,咱汤家办。”

“咋个办法?”

“清流镇的老规矩,,按照招婿入赘的方式办。”

“郑星远会同意哦吗?”

“不同意你甭嫁给他。你是俺女儿,俺和你妈这生就守着你这根独苗苗,到老了要靠女儿女婿养老送终呢。”

“还是封建主义那一套。”

“甭管封建不封建,你老爸说的去做没错。”

汤嘉莉与郑星远商议。郑星远说:

“脱裤子放屁,自找麻烦。”

“看我的面上,满足二老心愿吧。”汤嘉莉劝慰。“已经省去诸多麻烦了。原原本本按本照搬,那才叫麻烦呢。”

“你说与我听听。”

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过去了,我们是自由恋爱,省去这第一关。青年男女恋爱后,女方家父母直属亲戚要到男方家看门楼子,这是第二关。女方家不反对,男方家再送生辰八字,请算命先生‘配命’或叫‘合八字’,这是第三关。命相不犯冲,女方同意后,双方议聘,即商定聘礼份额。这是第四关。议定达成协议,接着行聘,即过礼或叫‘下茶’,即为订婚。这是第五关。男方带媳妇,提前送日子,乡下称:‘择喜期’这是第六关。喜期日子确定,到了这天迎娶。男方敲锣打鼓,到女方家接新娘。这是第七关。新娘接到男方家成亲拜堂入洞房。这是第八关。”

“天啦,这样繁琐,把咱吓昏了,宁愿一辈子不结婚,也不愿受这样折腾。”郑星远直吐舌头。

“咱爸妈只履行最后一道程序,都把你吓昏了,要在过去,你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。”

“这八条都是男方操办,你爸妈闲抽疯了干嘛要找事操心?”

“咱爸妈不呆傻,他们操办了,你就是倒插门的女婿,一个女婿半个儿,生下的孩子不光要随女方姓,将来要为他们养老送终。”

“养老送终可以,孩子随女方姓,咱爸妈也不会同意。”

其实,汤裁缝提出在清流镇操办婚礼,正合汤嘉莉心愿。汤嘉莉是个争强好胜自尊心强的女孩子。汤裁缝自导自演一场女儿假结婚的闹剧,汤嘉莉在清流镇始终抬不起头,自觉比别的女孩子低矮一等。无论怎么分辨,镇上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,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。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无端成为“二水货”,她要用隆重结婚喜庆来冲洗荡涤人生中的污点晦气。再者,也能圆满自己藏匿在心中梦的意愿。

谢庭雨刺伤他的心,那场梦中谢庭雨迎亲队伍从她家抹门过,当着她的面把沈丽娟轰轰烈烈地接走。现在回想起,她的心还隐隐作疼。这个愿望她一定要实现,而且要操办的比那场梦魇还要隆重。汤裁缝提出要在清流镇为女儿办喜事,汤嘉莉双手赞成。并且提出婚礼要办的排场大气,在清流镇史上数一数二。汤裁缝笑说:“放心了,爸妈的钱不花在女儿身上,死了也不能带到土里去。”

汤裁缝说到做到,为女儿量身定做两套丝绸锦缎红艳似火的春夏装婚服,给女婿做了一套深蓝涤卡的中山装。半月前就在街上放出风声,女儿在家举办婚礼,到时都来喝喜酒。从乡下买了一头二百多斤的大肥猪宰了,请来两名清流镇享有盛名的大厨。前后院子清扫干净,支锅建灶,大气凉棚安排在露天地摆出流水席。

一切准备就绪,到了黄道吉日这天,汤裁缝从公社借辆吉普车把新姑爷接到清流镇,镇上德高望重的孙二老爹做司仪,喜堂设在二进院子的堂屋。香火案桌点燃八根红蜡烛,墙壁悬挂天神土地及汤家祖先的画像。汤嘉莉头顶着盖头坐在偏房里,新郎要去请出,守门的几个伴娘迅速把门关上讨喜钱。郑星远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发放三次,伴娘在新郎好言哀求中才勉强开门。这叫勒性子。女婿上门不能随便耍脾气。开门后,新郎把新娘背到礼堂,跪拜在案桌前,在司仪的唱喜中,上拜天下拜地,中拜父母,夫妻对拜。新郎官还要亲手把红糖水敬献给岳父岳母,改口叫:爸妈。今后上门女婿视女方父母为自己亲生父母。接着由家人把红地毯或红麻袋铺在通向新房的路上,新娘牵着新郎踩在上面行走,司仪唱喜,麻袋轮次传接,一直接进洞房。寓意“代代(袋袋)相传”家业兴盛人丁兴旺。

一套婚礼仪式举行下来,郑星远筋疲力尽,牢骚怪话:

“厂里那么多人结婚,没经历这套程序,不照样生儿育女?”

“你是倒插门女婿,俭省多了。要是按照乡下农村娶媳妇,程序比这复杂一倍呢。”

开办流水席,从中午一直延续到深夜,街上一千多户,一家不漏全上份子,五元八元十元的都有,要看欠不欠汤家的情,分出礼轻礼重。还有附近的亲朋好友。记账的把一本厚厚的账单记得满满的。郑星远开玩笑说:“你爸以女儿出嫁为名,行坐收渔利为实。”汤嘉莉揪住郑星远的耳朵:“你是倒插门的女婿,以后不许糟鄙咱爸咱妈。”

客尽人散,已到半夜。郑星远饮酒过量,没有洗盥倒床呼呼大睡。汤嘉莉虽然全身无力疲惫不堪,但是心情仍然激动,她在清流镇乡亲们的面前露了脸,神采奕奕。汤裁缝的手艺做出的婚服,在她身上充分体现。肥瘦得当适身合体,把丰满的胸脯衬托饱满,小腰凹陷,下摆外挓,肥腻硕大的屁股整个凸显外面,走起路腰间像装上轴承,整个身子三摇摆。加上火红的中国红颜色搭配,鲜艳夺目。

鱼行秤杆子冯小脚点着汤裁缝的脑门说:“真有你的,把女儿打扮成小妖精了,瞧那屁股扭动的出彩了,咱这老太婆看了都热眼,那些小年轻的还不馋的淌口水。”

汤裁缝说:“咱要的就是那个效果。”

她那本就娇媚颜面再经过街西三姐子精心开脸,用扬州的粉饼打底,泉州的胭脂纯麻油调制着色。忙活大半天,一张眉目清秀的小脸被调理的嫩腻腻水灵灵,就像煮熟的鸡蛋剥了皮那样白里透着红润清新靓丽。

剃头王看了直咂嘴:“乖乖,咱镇上的嘉莉比三十年代上海水月牌上的美女还上色呢。”

油条吴接上话茬:“好花配精瓷,咱清流河水滋养出来的美女,被外地的小子抢走了。”

木匠周说:“人往高处走,你要有这么个漂亮女儿,也想在城里攀门好亲家。”

乡邻们只言片语飘进汤嘉莉的耳里,她表面装作没听见,心里却着实高兴。

几天的劳累大功告成,汤嘉莉夙愿以偿,她长长舒口气。盘点走过的路,小沟小坎跌跌拌拌,还算顺风顺水,她心满意足。郑星远身子动了一下,翻过身又呼呼睡起。汤嘉莉把被子给他盖好,自己洗漱干净在他身旁靠下。人生三件大事,结婚生子百年告终。她迈进第一道门槛,也是关键的一步,今天还是大姑娘,一夜间明天她就变成小媳妇。往后就是锅碗瓢勺油盐酱醋平平淡淡的过日子。积蓄抑制多年的情性,她要在新婚之夜释放,献给她最钟爱的人。她想晃醒郑星远,看着他香甜的熟睡实在不忍心。汤嘉莉慢慢也进入梦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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